浮雲散去,明月照人。此時,古沫鎮的離夢山山頂,一個銀發白衣的少年靜靜站在藤沫樹下,他沒有去看那團黑氣和白光,而是靜靜望著一輪明月望得出神。他不知道那是誰,也不想知道那是誰。他的眼眸亮的如月,也冷的如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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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女兒出生後仲林查遍各種書,想不出個好名。後來在鎮上偶聽到一戲子咿咿呀呀的唱戲,隻聽得一句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悅君兮君不知”,忽然靈光一現,木夕,好!就叫木夕。


    人生天地間,忽如遠行客。


    世事總不盡人意,仲木夕未滿兩歲,離夢山發生了幾十年難遇的泥石流,剛好上山的仲林夫婦雙雙落難,鎮上的人都說怎麽會那麽巧,的確,是夠“碰巧”。鎮子上的人都善良,紛紛去安慰那“傷心欲絕”的仲母。


    仲木夕十九歲。


    除了父母雙亡之外,仲木夕從出生到十九歲,應該說算平平凡凡,生活也無風無浪。


    但有時,有些事情如若隻是表麵看起來那般,世間何來紛爭。


    故事的開頭是一在個花意淺透的春分。


    這個春分下了一場細雨。


    漸晚方歇。


    但這春分與細雨卻不僅僅是醞釀了一場花開。


    它更醞釀出了一場千年之遇!


    是夜,皓月當空,清風盈袖。皎潔月光下,藤沫樹的枝丫上有朵朵花苞快速生出。不一會,花苞已滿樹皆是。


    樹下,淩千越披著一襲黑色的鬥篷,寬大的帽子將他的臉全悉遮住。看不清容貌,但是卻能看到他那雙深邃而冰冷的眼眸。


    他微微仰起頭,望著那滿樹花苞,從黑色的鬥篷中伸出修長白皙的手。一團藍色的光從他手掌心生出,越來越大,越來越大,映藍了整棵藤沫樹,也映出了他那張寒冷而絕美的臉。


    “開”,低沉的聲音從他唇間發出。於是乎,那滿樹的花苞瞬間綻開,藍色的花朵中心,細密的花蕊發著熒熒的藍光,像一團藍色的磷火,妖異而美麗。


    浩瀚的天宇中,一團流火極速向西隕落。雲端星緣殿,華發的司星之神長歎,“幽夢花開,流火西逝。玄風一現,千靈歸夜。”他的聲音迴蕩在天地間,久久不息。


    此時,淩千越站在樹下也看到了那團流火,他眼神如冰雪般寒冷。“流火西逝,這天下要變了嗎。”但又不由自嘲,這天下怎樣又和他有什麽關係。


    不一會,藤沫樹的周圍布滿了妖力,而且越來越重,向著藤沫樹源源不斷地湧來。


    淩千越臉色冰冷,閉眼道“都出來吧。”


    他話剛一說完,離夢山上突然間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妖魔精怪,密密麻麻,烏泱泱的,煞是壯觀,他們磨牙吮血,麵容可怖。


    “不愧是司夢之神啊。”


    眾妖魔中一個貌似領頭的虎妖撩著長牙說道,語氣略有挑釁。


    淩千越不看他,仰頭望著藤沫花淡淡的說“是你們自己走呢還是我送你們。”他語氣沒有一絲溫度,一副漠視蒼穹的樣子。


    那虎妖得意的大笑,“淩千越,你是很厲害,可是我們妖多勢眾,你還那麽有信心嗎,識相的話就把寶物交出來,我可以饒你不死。”


    淩千越不解“什麽寶物。”


    他似乎沒什麽能讓這些妖怪這麽急切想得到的寶物,如果有,他們應該以前就來了。


    那虎妖猙獰的笑了笑,“眾所周知,自天族滅亡後眾神幾乎都已死去,隻剩下你和司星之神兩個神。現在流火西逝,天下將變,群魔並起,九幽王說你身上有可以操控天下的寶物,得到了它就能得到天下。你要麽就交出你的寶物,要麽就死,選一個。”


    虎妖仗著人多,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,以前他可是連抬頭看淩千越一眼都不敢。他剛說完後眾妖也跟著迎合“選一個,選一個。”


    這時淩千越手上的紫蛟手鐲動了起來,它慢慢展開,接著發出了耀眼的光芒,如星矢劃過深藍的蒼穹,如煙火一現的絢爛。


    眾妖再次睜開眼後就見一條巨大的蛟盤旋在天空,它全身的每一片鱗片都十分漂亮,在琥珀色的月光下流光熠熠。


    隨後那紫鮫化作了一個少年落在了地上,他紫衣紫發,腰間係著一條紫鱗腰帶,無限奪目,眉間有一顆紫色的水滴形晶石,看上去妖孽而又危險。


    紫蛟沒有與眾妖魔多說,隻蔑視地一笑,轉頭對淩千越笑著說,“主人您退後點,小心髒了您的衣服。”


    淩千越沒有絲毫的擔憂,他退到藤沫樹旁靜靜地望著那一樹的藍色藤沫花。


    眾妖殺來,隻見紫蛟淩空直上,飛到了半空。


    他的腰帶上一塊紫玉飛到了他的麵前,接著他將食指和中指貼在其上,口中念念有聲,時而空靈遙遠,時而近在耳邊。


    聲音一直在響,那些修行淺的妖怪受不住,竟有不堪忍受痛苦直接爆頭自殺的,不過頃刻,已有許多妖怪死去,原本清涼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。


    那些修行略高的妖怪看著那些死去的妖怪的慘樣,害怕的向紫蛟求饒。


    紫蛟睥睨的看了他們一眼,落了下來。


    群妖感覺頭不疼了,又哆哆嗦嗦的看了看紫蛟,然後吞了口口水,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四處逃竄。紫蛟無奈的聳聳肩,拍拍身上的灰塵向淩千越走去。


    “主人,我們迴去吧。”紫蛟笑著,眉眼彎如月牙,雙手拉著麵色冰冷的淩千越的袖子,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。


    “最近不太安靜。”淩千越淡淡地說,然後伸手在周圍布下了一片結界。“走吧。”他對紫蛟說。


    恕乙山,鹿族王宮,一身華服的鹿王正在和幾個妃子嬉鬧,突然幾個身著黑衣的人推門闖入,他們頭上戴著個黑色頭盔,但是卻看不見他們的臉,隻能看到頭盔裏黑洞洞的一片,似乎什麽都沒有,詭異的很。


    鹿王正在興頭上,突然被打斷,心裏有些怒,但是看他們一個個似乎來者不善,就勉強著站了起來,正了正衣冠,清嗓開口道“你們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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