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江上的夜,靜的絕美。


    深藍的蒼穹下,一隻通體發著淡藍色光華的孔雀口中銜著一支玉笛,飛入了明月江畔的林中。


    藍孔雀落在林中,緩緩收了翅膀,萬分恭敬地銜著玉笛向著一塊白色大玉石走去。


    月華似琥珀般,美得讓人忘乎所以。而玉石上,那粉黛未施的白衣女子,更是如畫中之仙。


    她那一頭水墨般的秀發自然的散落在玉石上。是時,有微風拂過,牽起縷縷青絲,將那精致的眉眼半掩,更為這女子平添了幾分神秘與朦朧之美。


    女子拿起那支玉笛,抬頭向著風平浪靜的明月江望去,長睫相交了幾次,便淡漠的收了視線。


    與此同時,明月江上的一艘用琉璃製成的大船上,一個長得恬靜的碧衣女子正無聊的在船頭來迴的踱著步,漆黑的眼珠在月光下閃著亮光。


    “小眠,怎麽還不睡?”


    夏眠轉身看著那白衣男人蹙起眉頭道“不知為何,輾轉難眠。”


    夏弦看著這個乖巧的小侄女道“都說少年不知愁滋味,你這個小丫頭,哪有那麽多煩惱事!”


    夏眠聽叔叔這麽一說,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,於是深吸了一口氣,緩緩的吐出,然後彎起眉眼對叔叔道“那我們迴去吧!”


    夏弦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夏眠的頭,轉身往迴走去。


    “叔叔,你聽!”


    未走幾步,夏弦被夏眠拉住。


    夏弦駐足停下,漸漸聽到一陣空靈而悠長的聲音,那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,聲音細微卻又很微妙,就像是一股不知名卻讓人舒適的花香,隨著江上淡淡的清風,間間斷斷的傳入鼻中,沁人心脾。


    “叔叔,我想去看看。”


    夏眠神色雀躍的說道。夏弦看她這樣,一把拉住了她。


    “現在夜色已晚,聲音似乎是那邊的林子傳來的,貿然前去,怕有不測,還是先迴去吧!”


    “不會的叔叔,我也學了很多法術了,不會有事的。”


    夏弦歎了一口氣。


    “既然你想去,那我便陪你去吧。”


    夏弦看她眼神裏盡是歡悅,不忍打斷她,便決定要陪她去。


    不想夏眠再三堅持自己去,夏弦拗不過她,便隨了她,自己在船頭等著她。


    許久之後,林子那邊突然閃起了藍色的光,像鬼火一般,忽明忽暗。而夏眠依舊未迴,夏弦擰了眉頭,心說不好,一展白袍,掠過江麵,向著江畔的叢林飛去。


    這個夜,凉途鎮上也不安寧。


    凉途鎮上的第一大戶容家,此刻正雞飛狗跳。


    容老爺站在庭院中,叉著圓滾滾的腰氣唿唿的道“我們家富可敵國,要什麽沒有!我寧願你整日不學無術,肆意揮霍做個浪蕩子,也不準你去修那什麽狗屁仙俠!”


    容一此刻正側頭在想要去那座山上拜師,忽而聽見父親這麽一說,轉了轉那一雙桃花眼,迴眸一笑道“老爹,你兒子我做什麽事都要追求完美,就是做浪蕩子,我也要做最浪蕩的一個,到時,你那些小金小銀恐怕是不夠我揮霍的。哎!這年頭,家財萬貫什麽的都不靠譜,還是修成仙俠的好。況且,以我這麽好的資質和根骨,不修仙俠,天理不容啊!”


    容一說著轉身欲走,不想迎麵撞上了一張網,而後成了粽子……


    “嘿!老頭,你放了我,我要去修煉!”


    容一火冒三丈,拚命掙脫,想從網中出來。


    “臭小子,好好待在家裏吧,打消你那些鬼念頭!”


    容華容老爺揮著折扇,嘚瑟的說著。


    “靠,老子這麽好的根骨,你不讓我去修仙俠為民造福,全瀲淵大地上的人都會恨你的!”容一撇撇嘴,表示不服。


    “嘿!你小子還跟我談根骨,還是見識太少了,現在做什麽沒有套路啊!這年頭,那些成為大俠的除了根骨清奇之外,要麽是出身貧寒,要麽是久居深山,要麽是長相奇特,要麽是國破家亡。你再看看你,家境優越,長得又這麽白白嫩嫩,比那些在有錢人家當男寵的小白臉還小白臉,那些修仙的地方,怎麽會收你?”


    容一聽他父親這麽一說,簡直要氣炸。


    “我靠,老頭,仔細你的措辭,有你這樣的說自己兒子的嗎,我長得天生麗質,是我娘給我的,你應該感到慶幸。還有你那什麽修仙套路,你騙鬼呢。”


    容華聽完依舊一臉的笑,揮揮手,叫來下人道“把少爺關進房裏,把窗戶都釘死了!”


    “我靠,老頭,你來真的!”


    容一極力在網中掙紮著。


    但是,無濟於事。


    容一一路掙紮著,被人抬進了房內,接著門啪的一聲關上了。


    “老頭放我出去!”


    “放我出去!”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容一拍著門,怒喊著。


    門外


    。


    “把門鎖好,沒有我的話,任何人不得打開。”


    容華交代完便向著祠堂走去。


    而房內,此時,容華剛走,容一便停止了怒吼。


    他冷靜的躺在木質的地板上,漆黑的眼睛轉了又轉。


    許久,聽不見外麵有什麽動靜,覺得下人們應該是走完了後,容一慵懶的從地上站起來,緩步向床邊走去。


    他纖細的手指沿著床沿向下探去,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的木塊,輕輕一按,那床便向旁邊移去,原本放床的地方,那地板便彈了起來,露出一個洞。


    容一勾了勾唇角,慢條斯理的走了下去。


    出了暗道,一片梨花林映入眼簾。


    容一房中的暗道直通凉途鎮外的梨花林,他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,所以,很早就籌劃好了這一切。也早早在梨花林中備好了銀兩和車馬,以備不時之需。


    容一牽出來白馬,翻身一躍,雪一般的長袍如風中的蝴蝶一般翻飛,然後,穩穩的落在了馬上。


    “駕——”


    策馬揚鞭,良駒嘶鳴。


    一人一馬,在月色中向著遠方的一座仙山奔去。


    趕了許久的路,明月離去,已是晨光熹微。


    “容白,你說這遊虛仙山上的仙俠們是有真本事還是虛有其名呀,我可是考慮許久才決定去這座山上拜師的,要是他們沒真本事,耽誤了我這麽好的根骨,豈不是虧大發了……”


    容一坐在馬上,秀眉緊蹙的問著這匹叫容白的白馬。


    白馬聽到主人說出如此言語,本不想吱聲,但是又怕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人收了它的口糧,不得已,仰著脖子叫了幾聲,還故作激動的樣子。


    容白背上長著一雙桃花眼的美男子聽到自己的坐騎這麽讚同,不由揚眉,桃花眼也微微的勾起。


    白馬前,一座仙山巍然佇立。


    這便是世人皆向往的修仙的洞天福地——遊虛仙山。


    八百年前,一位叫遊虛的道人雲遊四海,途經遊虛山,在山中暫住之時,突然頓悟,練成了遊虛大法,羽化成仙。


    遊虛道人發現這座山靈氣鼎盛,自己成仙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得益於此,於是就決定在這裏繼續修煉。


    同時,遊虛道人修成遊虛大法的消息很快傳開,瀲淵大地上的修仙之人都慕名而來。


    遊虛道人看後生可畏,便在山上成立了遊虛派,教人仙法。


    當時還沒有名字的山也因此成了遊虛山。


    六百年後,遊虛道人在一次意外中身亡,仙身也灰飛煙滅,後來眾人便推舉他的大弟子太息為掌門。


    經曆了兩百年,遊虛派繼續不斷壯大,基本上凡是長晉大地上的人,沒有幾個是不知道的。


    容一看著那仙氣繚繞的遊虛山,下了馬剛要走,卻聽得容白“嘶……嘶……”的叫著。


    容一迴頭看去,遊虛山下的明月江上,不知何時多了一艘琉璃大船。


    不過一眨眼的功夫,那大船便駛到了江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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