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了一會,王善光才開口道:「雖然我不出門,但也聽說簡富仁帶著人去作坊那邊,起初以為是給你幫忙去了,倒沒想過他在鬧事。」說完,還輕輕嘆了口氣。


    簡又又垂頭站在床邊,眼底悄悄劃過一抹戲謔。


    簡富仁的動靜這麽大,身為村長的王善光隻要有一口氣在,村裏發生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,這會給她來裝迷糊。


    媽的,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不。


    簡又又絞著手指,像是失了主心骨似的看著王善光,祈求的目光說:「村長大叔,我好不容易才有點成就,接了幾個大單子,那邊酒都要的急,本來打算一個半月就能讓作坊工開的,如果讓簡四叔再這麽鬧下去,怕是耽擱了時間,人家都是做大生意的,最重承諾,要是我失信了,我可是得賠大筆的損失費,怕是以後都釀不了酒了。」


    釀不了酒,就賺不到錢,你丫還想不想分作坊的那一成利潤了?


    王善光不懂做生意這一套,聽了簡又又的話,也感覺到了嚴重性,雖然士農工商,商人最末,但誰會得罪有錢人?何況那作坊到年底要是賺了錢他還能白得一分利潤,這麽一想,王善光便也猶豫了起來,簡富仁給他的那麽點小恩小惠值不值得他這麽做呢?


    想了想,王善光對著簡又又一臉嚴肅的道:「這事我知道了,一會我就文博把簡老四叫來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抿唇一笑:「那就多謝村長大叔了。」


    「應該的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沒有多留,便離開了東邊的屋子,去了主屋看村長夫人,跟村長還有交易,她跟村長夫人就沒什麽交情了,也不過是做個表麵功夫而已,沒呆多久,便離開了。


    王文博一直把兩人送到門口,突然喊住簡又又:「又又,傍晚時候我來找你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一愣,看著麵前似乎有些侷促的少年一臉的疑惑:「找我做什麽?」


    她跟王文博好像不是很熟吧。


    王文博緊張的拿手在身上擦了擦,然後道:「我爹一會把簡四叔叫人,最後的結果你肯定想早些知道,我想著早點告訴你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聽罷,忽地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,笑容太過燦爛,冷不丁讓王文博暈眩了眼,就聽她輕快的嗓音笑道:「好,那就麻煩文博大哥了。」


    那嬌軟的嗓音聽得王文博心裏像是被糖膩了一下,說不出的甜,要是把後麵大哥那個字去掉,就更好了。


    文博……文博……


    王文博逕自沉浸在思緒中,沒發現簡又又喚了他幾聲見他沒反應,便沒有多理他就走了。


    陸彩雲走出去很遠還迴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一副傻了的王文博,拱了拱簡又又的胳膊:「又又,你有沒有覺得王文博挺奇怪的?」


    「哪裏奇怪?」


    「唔……」陸彩雲沒念過書,可不像讀書人出口成章,小腦袋瓜糾結了半天也沒能把心裏的感覺用貼切的詞形容出來:「說不上,反正就怪,特別是看著你的眼神,就差沒拿漿糊粘你身上了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微微一愣,隨即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:「你那什麽眼神?」說的好像人家對她心生愛慕似的,別說王文博是讀書人,喜歡的應該那種溫婉的大家閨秀,再說她跟王文博從來就沒有交集,哪來的愛慕,何況就陸彩雲這低情商也能懂感情這迴事?


    忽然,簡又又停下腳步,扭頭看著陸彩雲,小眼微眯,透著點危險的信息:「話說迴來,你這小妮子該不是動春心了吧。」


    昨天在縣城的時候就想著迴來要跟陸彩雲好好的「談談」,這不迴來一直想著怎麽解決簡富仁的事情就給忘了,今天陸彩雲要不提這話題,她還想不起來呢。


    陸彩雲看著簡又又嚴肅的表情,心頭忽地跳漏了一拍,不知是被她突然的問題給驚的,還是自己的內心被簡又又看了個透徹。


    「我啥時候動……動春心了。」陸彩雲說這話的時候,莫名的有種心虛。


    簡又又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,半晌才猛的翻了個白眼:「你該不會真喜歡上了那霍子康吧。」


    陸彩雲的臉「轟」的一下子紅了,麵對簡又又的質問,她低著頭,怎麽都不敢去直視她的眼睛,卻死鴨子嘴硬的說:「你亂說啥呢,我怎麽可能……可能喜歡霍公子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一手拍著自己的額頭,頓時有種無力感。


    她有著十五歲的身子,可思想卻是個現代人,而且在現代她都二十五歲了,還看不懂陸彩雲這副心思?


    這不叫喜歡,那怎樣才叫喜歡。


    她能說,古人真的太純潔了,她敢肯定,陸彩雲就是因為霍子康那時候的「救美」才把一顆芳心落在了他的身上,可憐的虎子,這麽多年的默默守護難不成隻能是單相思了?


    「他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」簡又又看著陸彩雲,非常認真的說道,如深潭般幽靜清斂的黑眸中,是一種寧靜的沉澱,更像是一種對任何東西都不上心的淡漠。


    陸彩雲愣愣的抬頭,看著這樣的簡又又心頭沒來由的一慌,就聽那道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

    「霍家能擁有歸雲樓這樣的產業,不是普通的家族,而我們,隻是平民老百姓,那樣的高門,是咱終其一身都高攀不上的。」


    不是她要妄自菲薄,而是這個朝代不得不讓她認清的現實。


    門當戶對,自古以來都是這麽的講究。


    與其是奢求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倒不如抓住眼前的一切,至少活的踏實,溫馨。


    她還是希望彩雲跟虎子能有未來。


    陸彩雲的臉色,在簡又又的話下一點一點變的蒼白,她咬著唇,任憑心裏的那股痛楚一點一點蔓延開來。


    又又說的對,霍子康不是她能高攀得起的,這也是她明知道的結果,隻是總也忍不住一個人偶爾偷偷的會想他,明明他們見過的次數,也就寥寥無幾。


    心,還是微微抽痛。


    「彩雲?!」簡又又看著麵色蒼白的陸彩雲,不由得緊張了起來,她是不是說的太過了,隻是彩雲是她在這個世界上,最最重視的朋友,親人,她不希望她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。


    陸彩雲迴神,深深的吸了口氣,沒幾下變恢復了過來,依舊露出那種簡又又熟悉的大大咧咧的笑:「我沒事,我怎麽也得為我那剛剛才萌牙就被掐死的感情緬懷一下。」


    她哈哈笑道,親昵的挽著簡又又的手往家走去。


    簡又又嘴角抽了一抽,她該說陸彩雲這沒心沒肺的性格好呢,還是不好呢?


    不過對簡又又來說,陸彩雲能很快想明白,是好的。


    剛剛的話題兩人默契的跳過了,仿佛沒有議論過似的。


    「又又,你不是說這次的事情靠村長不靠譜,你怎麽還來找村長?」


    迴去的路上,陸彩雲好奇的問道。


    「把心裏的疑惑確認一下而已。」


    「啥疑惑?」


    「村長究竟會不會伸手管咱們這件事情。」


    陸彩雲頓了一頓,隨後又問:「看村長剛剛的神情似乎不像是敷衍咱們,若是他真管住了簡富仁,咱們還需要再找劉從文嗎?」


    「自然是要的,王善光這一次或許會妥協,可他那貪婪的性子可就像個無底洞,要是以後再出個什麽問題他不管了呢,所以還是要一勞永逸的好。」要讓王善光看清了,不要亂打別的主意。


    陸彩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:「也不知道白給村長那一成的盈利是對是錯,總覺得有種餵了狗的感覺。」


    至少餵了狗,還懂得對你搖尾乞憐,可給王善光呢,別說出屁個力氣,還總是暗地裏給他們找不痛快。


    真是連畜牲都不如。


    簡又又的表情,明顯的扭曲了一下,很快又恢復過來,天知道她白白給王善光一成的利潤,得有多心痛,那可都是錢啊!


    「不讓他得些好處,咱們更太平不了。」


    這就是現實,王善光哪怕隻是一個村長,在雲嶺村那也是老大,要讓他心裏不痛快了,他保管能讓你雙倍不痛快,更何況那本就是個小人,要不給他點甜頭,她在雲嶺村可別想安生的開作坊。


    下午沒有看到簡富仁再帶人來鬧事,簡又又便猜到定是被村長叫去了,工人很太平的幹了半天的活,因為外叫的工人離的遠,便早早的就下了工。


    傍晚時分,王文博來到了陸家,他站在大門,對著陸母喚道:「陸大嬸。」


    陸母抬頭,見是王文博,一臉的驚喜:「是文博啊,你咋來了?可是你爹有啥事?」


    王文博淺淺一笑,整個人都散發著屬於讀書人的溫和:「我找又又說點事,她在不在?」


    「在,在。」陸母連連點頭,扭頭對著廚房的方向大吼:「又又,又又,文博找你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走出廚房,手裏還舉著鍋鏟,一看便知是在做晚飯。


    容璟之在一旁砍柴,目光極不友善的瞪著王文博,這臭小子哪蹦出來的?找簡又又啥事?


    王文博哪裏注意得到容璟之陰冷的視線,整個目光都落在了簡又又的身上,夕陽的餘輝帶著最後一絲紅色灑在她的肩頭,尋麽的寧靜,美好,讓王文博頓時有種歸屬感。


    ------題外話------


    2015年的最後一天了,嗷嗷嗷嗷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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