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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簡又又覺得自己快要吐了,簡秀是以怎樣一種厚臉皮說出這麽令人噁心的話來的。


    想她?


    這話騙鬼,鬼都不信吧。


    簡富才進縣衙當了師爺之後,自覺身份高了,就看不起簡家其他人,這些年也就是每到過年迴趟雲嶺村,而簡秀更是把自個當成了千金小姐,哪迴見了不是眼高於底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,這迴倒來拉著她的手說想她了,簡又又覺得自己的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

    「你也知道我是來給秦大人幹活的,若沒有別的事情,我就先進去了。」簡又又不想跟簡秀多說什麽,天知道這丫的打的什麽主意。


    簡秀看簡又又轉身就要走,忙拉住了她,笑道:「做完晚飯天都晚了,怕是迴不了村,就住我家去,我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,可以陪著你,晚上咱一塊迴去。」


    「不用了,我趕騾車來的,一會跟府裏的陳媽媽說一聲,早些迴去,還是不打緊的。」


    簡秀聽了一愣:「騾車?!」簡又又是說,她趕騾車來的,也就是說她家買騾子了?簡秀的臉色瞬間變了一變,那她在秦府做一天的飯,怕是能給很多賞錢了吧。


    「又又如今可真有本事,做的一手好菜連縣太爺都喜歡,更是連騾子都買起來了。」簡秀一臉羨慕的說道。


    簡又又抿唇笑笑,並沒有多解釋什麽,簡富才住在縣城,除了知道她跟簡家脫離了關係,很多事情都不知道,簡秀以為她是給縣太爺做飯賺了不少錢,那就這麽以為吧。


    「哪裏比得上簡大伯能幹,他可是秦大人身邊的得力助手。」師爺一職,縣太爺要用得上你,那你就是有用的,要是用不上你,那就是擺設,顯然簡富才有一張好嘴,雖然沒有成為縣太爺身邊的大紅人,卻也不是個擺設,有些時候還是在縣太爺那裏說的上話的。


    寧得罪君子,莫得罪小人,簡富才很明顯在小人那一列裏,至少不是個善良之輩,得罪他,對她沒什麽好處,所以對簡秀雖然不屑,卻也沒有耍冷臉。


    畢竟人家舔著笑臉來的,她也不能太囂張了。


    這話落在簡秀的耳朵裏,像是奉承,讓她的心情破為愉悅,再看簡又又時多了幾分真的笑意。


    爹說的,簡又又得了縣太爺的賞識,雖然隻是做飯,但若是關係搭的好,那可就不一樣了,她若跟簡又又交好,指不定也能跟著進秦府,能跟秦府往來的都是些富貴之人,到時候她就能許個好人家了。


    「所以說,咱們雖然不是親姐妹,但從小一塊玩到大的,我跟著我爹搬來了縣城,迴去的少,都快跟你生份了,現在你常來縣城,可得經常找我才對。」


    簡秀心裏想的美,又去拉簡又又的手,那一張塗脂抹粉的臉上洋溢著友好的笑容。


    她的姿色算不上美,隻是說長的比較平整,而像這樣的姑娘,縣城一抓一大把,低的她看不上,高的她沒有機會接觸,若是能進秦府,那就不一樣了。


    簡又又嘴角抽了抽,點頭道:「我知道了。」


    簡秀咬了咬牙,從頭上拔下一支銀簪子,遞到簡又又的手裏:「這簪子是我最喜歡的,送給你。」


    捨不得孩子,套不著狼,一支銀子換以後的好日子,值!


    簡又又猶豫了下,接了下來:「那就多謝了。」簡秀一家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,隻有他們拿別人的東西,別人想要拿他們的,簡直比登天還難,簡秀主動送給她,她沒有不要的道理。


    顛了顛手裏的銀簪子,份量還挺足的,簡富才這個當師爺大油水沒撈到,小油水怕也是沒少撈。


    簡秀看著簡又又進了秦府,抿了抿唇,眼底閃過淡淡的不悅,卻也無可耐何,現在她也進不去,簡又又擺明有些排斥自己,所以也不說帶她進府,不過既然收了她的東西,應該也明白自己想要跟她交好的意思吧,來日方長,她不能心急,若是讓簡又又看出了什麽,到時候就更不願意帶自己進秦府了。


    簡又又下午沒有再看到秦詔來找自己,聽說是呆在了自己的屋子裏沒有出來,怕被那些遠親帶來的孩子給欺負了,晚飯稍稍變動了一下,不過幾樣大菜還是跟中午一樣,是陳媽媽特意來叮囑的,夫人喜歡吃,至於那些個親戚,看秦夫人的態度,顯然是愛吃不吃。


    前提將幾個大菜做好,點心蒸上鍋,簡又又便告辭了,從後門出去,容璟之早就在那裏等著了。


    匆匆趕著騾車迴村,路上雖然顛簸,但容璟之的技術很好,比去縣城時又少了一刻鍾的時間迴到了村裏。


    陸母跟陸彩雲已經焦急的在門口候著了,看見簡又又的身影,這才齊齊的鬆了口氣:「還怕天黑路不好走,平安迴來就好。」


    陸母拉著簡又又,說道。


    容璟之將騾子趕去了張虎家,這才迴來了。


    院子裏又堆滿了青梅,屋裏已經放不下了,簡又又見了眉頭緊緊的擰著,陸家本來就不大,如今住了他們四個,又是釀米酒,還要釀青梅酒,左邊雞舍,右邊牛棚,根本就已經沒多餘的地方了,這種情況,就算青梅摘了,她也沒有多餘的地方來釀酒了。


    更別說今個家裏還收了那麽多的黃豆。


    「看來得去催一催村長給了,得盡快把作坊建出來才行。」


    「那我明天陪你一塊去。」陸彩雲說。


    簡又又點了點頭,進了廚屋吃晚飯,今天做的饃饃是純白麵的,很香,一碗米粥,配著蝦醬,吃起來也是很美味。


    一夜無話。


    到了第二天,吃完早飯,簡又又去看了釀好的米酒,發酵的差不多,再過個兩天就能拉去顏記酒坊了,正打算去找村長,就見村長背著雙手,笑容滿麵的過來了。


    陸母忙將人迎進堂屋,端來一碗薄荷茶,拘謹的站在一旁。


    簡又又走進堂屋,叫了一聲:「勞煩村長大叔特意跑這一趟,是不是已經給我劃好了地?」


    王善光喝了一口薄荷茶,眼睛不由得一亮,贊道:「這茶清涼爽口,挺好喝的,可是又又你鼓搗出來的?」


    「是山上摘的薄荷葉,我把它曬幹了,不僅能泡茶喝,還可以做成薄荷醬沾饃饃跟窩窩頭吃,一會村長大叔帶些迴去嚐嚐。」簡又又笑道。


    「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王善光笑道,接著才說:「地我給你劃出來了,你看一下可滿意,若是行,咱們一會就去縣衙把這事辦了。」


    說著,拿出雲嶺村的地圖,指著他用筆畫出來的一塊地方,說:「我研究了許久,發現這塊地比較符合你說的要求,前後左右都有空地,先劃十畝地給你建作坊,聽說你還要釀青梅酒,這裏靠近雲嶺山,仔細找找,說不定咱們村的山上也有青梅樹,這樣摘了也方便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看了看,點頭道:「村長大叔選的地方我很滿意,讓村長大叔費心了。」作坊建在這裏靠著雲嶺山,鄰近村裏子唯一的一條河,在沒有自來水的情況下,打水也很方便。


    周圍沒有別人家的地,到時候他要擴建也很會輕鬆的多。


    王善光收了地圖,笑著起身:「那成,這地雖然是咱們村的,不過可不歸我管轄,至於價格,你跟我說這件事後我就拖人去縣衙打聽了,要十兩一畝,你準備好銀子咱們就進縣城吧。」


    陸母一聽這個價格,嚇的倒抽了一口冷氣:「啥,十兩一畝,村長,你沒開玩笑吧。」


    王善光橫了陸母一眼,微微板著臉道:「什麽話,我像是那麽無聊來跟你開玩笑麽。」


    陸母這話沒有惡意,隻是被嚇到了而已,王善光聽著便心裏不怎麽舒服,簡又又雖然也吃了一驚,但顯然得罪村長不是啥明智的事情,笑道:「村長大叔別誤會,幹娘沒有別的意思。」


    他們的地大多都是祖傳,很少有人再單獨買地,正如王善光說的,地是雲嶺村的,但不屬於他,價格也不是他決定的,十兩銀子對個老百姓來說算得上龐大的數目了,誰家存了十兩銀子都算得上日子過的好了,陸母會嚇一跳,也是情理之中。


    十兩銀子一畝,十畝就是一百兩。


    簡又又輕輕蹙了蹙眉,比她想像中的要貴上不少,是她想錯了這個朝代地的價位麽?


    但不管怎麽說,一百兩她也是要買的。


    想著一下子就要送出去一百兩,簡又又狠狠的肉痛了一把,建個作坊少說也得百八十兩,再過兩個月擴建陸家的屋子,又要上百兩,唔,這賺的錢還沒咋捂熱呢,就要出去了,看著一拿一百兩賺得多,可花起來真是一點都不經花。


    陸母嚇的許久反應不過來,簡又又迴屋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,加一些碎銀子,讓容璟之趕著騾車去了縣城。


    王善光笑眯眯的看著簡又又,心下活動了起來,一百兩的地說買就買,還不算建作坊的銀子,簡又又釀酒果然賺了很多。


    進了縣城,幾人直奔縣衙而來,經人稟報之後,進了縣衙後堂的花廳裏,秦庸像個爺似的坐主位上喝茶,簡富才站在一旁替他打著扇。


    簡又又看著那挺著的小肚子,在心裏暗暗腹誹著,秦夫人那樣一看就像是大家閨秀的女子,怎麽就看上他了呢?


    要長像沒長像,雖然身材不是胖的像豬一樣,但那肚子明顯破壞了整體的身材走勢,也算不得是好官清官,要麽是秦夫人當初不小心瞎了眼,要麽就是秦庸走了狗屎運,祖墳上突然冒青煙了。


    「你要買地?」秦庸看著簡又又,居高臨下的問。


    簡又又行了個禮,垂頭道:「迴大人,是的。」


    「恩,十畝地,一百兩,帶銀子了麽。」


    「帶了。」說著,拿出一張銀票,一百兩的麵額,遞到秦庸麵前,秦庸看了一眼,也沒有直接拿過來,而是對簡富才使了個眼色,簡富才會意,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地契文書過來,給簡又又簽字畫押。


    簡又又看那文書的時候,簡富才忽然道:「又又,這地契上麵寫誰的名字呢?」


    「自然是我的。」


    「雖然你非我簡家子孫,但你當初也是入了簡家族譜的,若是寫你的名字,那隻能單獨立個戶,分出去。」簡富才耐心的解釋道。


    若是不說清楚,這地契的名字怕是要寫簡富貴或崔氏或簡單的名字了,簡富才心裏是不願意的,簡又又既然被三弟趕了出來,那便跟他們家沒關係了,這好處自然也不能落到三弟的頭上,要得好處,也該是他們家得才是。


    簡富才理所應當的覺得。


    簡又又這才恍然大悟,明白過來,忙讓王善光跟秦庸幫著開個獨戶,好在她已滿十五,年滿十五就能置辦自己的房產地產,否則這些東西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弄。


    都跟簡家沒關係了,她也不是簡家的人,自然不願意再入簡家的族譜,更別說不分出來會便宜了崔氏那些人。


    簡富才按著簡又又的意思一一給她辦好,多花了二十兩,不過這銀子簡又又卻花的不心疼,要是不徹底的斷清楚,怕到時候還更有的麻煩。


    畫好押,拿著屬於她的地契,簡又又這才有種踏實感。


    就是他媽的花了她一百兩銀子啊。


    將東西小心翼翼的貼身收好,這些可就是她以後的家當啊,辦完事情出衙門,已經過了晌午,簡又又請王善光去了一家小飯館吃午飯。


    那歸雲樓去吃一次也就可以了,再多吃幾次,她早晚給吃窮了去。


    王善光也不挑剔,吃完午飯,簡又又又去米鋪買了釀酒的原料,自家吃的糧食,再買了一些調料,這才迴去。


    迴了村,簡又又便迫不急待的跟王善去看了那塊地,因為離雲嶺山很近,所以周圍很大一片都空著,離著村子也有一段距離,就是離村口有點遠,不過萬事不能完美,能有這麽一塊地,也不錯了,至少在這裏應該比建在村口要清淨的多。


    地上長滿了雜草,堆滿了石頭,打地基前,要先把這些都清理出來。


    簡又又迴到家,跟幾人提了這件事,地既然買好了,建作坊就迫在眉睫,多招點人手,早日把作坊建起來。


    張母跟聶春花聽了主動說讓自家的男人過來幫忙。


    「這些都是體力活,我也不能讓大家白幹,張嬸跟春花嫂子迴去告訴張叔跟立誠大哥說,每天五十文的工錢,再幫我多找一些踏實肯幹,品性老實的人幫忙,若有認識的做的好的泥水工也幫我問問情況。」


    「又又,咱們鄉裏鄉親的相互幫個忙而已,咋還能要你出工錢呢。」聶春花搖頭道。


    簡又又笑道:「嫂子就別跟我客氣了,就算嫂子你們不跟我計較,我也不好意思讓其他人白幹呀,那十畝地的雜草跟亂石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幹淨的,給了工錢,大家幹活才更有動力跟效率不是,我可是急著打地基,建作坊呢。」


    張母用胳膊肘頂了頂聶春花的手臂,笑道:「你就別跟又又客氣了,又又是幹大事的人,想的可比咱們長遠,她讓咱們怎麽做,咱們就怎麽做,迴頭多找些可靠的人過來幫忙,那些心思不正想占便宜的可不能要,別壞了又又的事。」


    聶春花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:「那成,我都聽又又的,我公公他空閑時幫人做過小工,對泥水工的情況要了解一些,一會迴去幫著問問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讓陸彩雲去了趙順家,幫著問問趙順有沒有時間,明天也來幫著清理那十畝地,到如今,她有過接觸,並且能相信的人,也就是這麽幾家人。


    「你張叔反正在家也無事,一天到晚打獵也未必天天都有好運氣,我讓他也過來幫忙。」張母一邊忙活,一邊說。


    簡又又點頭應著。


    忽然,張母靠近簡又又,壓低了聲音問:「又又,我聽你幹娘說了,那十畝地花了一百兩,是不是真的?」


    剛聽到這個價錢時,她跟聶春花都嚇了好大一跳,差點魂都嚇沒了,當初崔氏問簡又又拿五十兩讓他們都覺得那是個不可觸摸的數字,這迴一百兩的地,更是讓他們覺得像是在聽天文數字一樣。


    簡又又的心,又像被人挖了一塊似的疼,一百兩,別說這些人聽著不可思議,她到現在每聽一下還心疼加肉疼呢。


    「恩,一百兩。」


    聶春花睜著眼睛,跟張母對視一眼,錯愕道:「我還從來不知道咱們村的地這麽值錢吶,我們村的地隻值二兩銀子一畝。」


    噗……


    簡又又正喝著茶,一口水沒來得急咽下去,猛的給噴了出來,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聶春:「嫂子你說啥?二兩銀子一畝地?真的假的?」


    呃!


    聶春花看簡又又那有些激動的反應,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,難道自己說錯啥話了麽,頓了一頓,忙解釋道:「又又,你也知道我們聶家村窮,糧食種下去到收成也隻能收一半,地不好,自然也就不值錢。」


    這話是寬慰,隻是聽了簡又又心裏越加的不舒坦了,這雲嶺村的地又不出黃金不出煤礦的,憑啥比聶家村貴出這麽多?整整貴了八兩銀子啊,偏偏一路上王善光還一臉善解人意的模樣說因著他的關係,已經給她便宜了。


    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

    而聶春花的話音剛落,季老忽然湊過來,幽幽的說了一句:「這宏沛縣屬於蒼城,算不得有多繁榮,倒想不到比起江南那邊的地也差不了多少。」


    江南稱為魚米之鄉,糧食產量極高,土地自然金貴,雖然不能跟京城相比,但比起他們這裏靠北的地方來說是比較貴的,季老竟然說這地比起江南那裏差不了多少,要知道這還隻是縣城下麵的土地哇。


    「江南那邊的地,大致在什麽價位?」簡又又看著季老,問,隱隱能聽見她的磨牙聲。


    季老撫著鬍子想了想,道:「據我所知,最貴的自然要跟京城的相比了,但最便宜的也不過八兩銀子吧,每塊地方價格都不平,端看土的價值有多高了。」


    他這話說的很中肯,江南盛產糧食,土地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,雲嶺村的土地雖然不算差,但這價格竟然比江南那邊最便宜的土地還要貴上二兩。


    簡又又這心裏,頓時隱隱浮起一絲疑慮。


    秦庸貪財,那是肯定的,她買這地雖然不會便宜,但也絕不會十兩銀子一畝那麽貴,偏那王善光還一臉的大仁大義幫了自己的大忙便宜了許多,鬼知道他們背裏怎麽是怎麽合計的呢。


    簡又又咬了咬牙,暗暗思附這事得想法子弄個清楚,她不怕秦庸要貪她的銀子,可她討厭這樣懵不吭聲的就被人給算計了,要銀子直說嘛,竟然騙她,真是氣死人了。


    就算要不迴被坑的銀子,她也不能白白當了冤大頭啊。


    容璟之茫然的看了看季老,問:「江南的地這麽便宜嗎?我怎麽不知道?」


    季老沒好氣的瞪他一眼:「你是豬啊,怎麽會知道。」容璟之乃文官之首,按說這些事情應該了如指掌,可他生性偏執怪戾,又懶得出其,能不用自己動手動腦的,絕不會委屈了他那高貴的頭顱跟高貴的手,隻要一個冷漠又陰狠的眼神掃過去,誰不乖乖的把他要的東西送上門,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,他可不會費心思。


    更別說哪裏的地價格多少了。


    怕是京城的土地也不知道是什麽價格吧。


    季老無限次在心裏搖頭,這樣一個蠢貨,究竟是怎麽當上丞相之位的?皇上啊,你可真是老糊塗啦。


    「阿嚏——」


    遠在京城皇宮裏的赫連淵,突然打了個噴嚏,摸著發癢的鼻子,目光微沉。


    旁邊伺候的太監忙端了杯參茶遞上前,關切的問:「皇上,怕是著涼了,要不休息一會吧。」


    赫連淵無語的瞪了心腹太監一眼,陳同是從小跟著他一塊長大的,雖然隻是個奴才,但有著從小一塊長大的情份,是他信任的人:「瞎了眼了你,沒看這是什麽天,著什麽涼。」


    「皇上可別小看這三伏的天,要是一不小心著了涼,更是虧身子。」陳同弓著身子笑道。


    赫連淵咬了咬牙,帶著一絲慍怒:「朕沒著涼,朕看是容璟之在背後罵朕呢,這都兩個多月了,可有聽木有說他什麽時候迴來。」


    這少了一個人幫他幹苦力,真他娘的累,該死的哪裏來的那麽多奏摺?


    陳同的額頭劃下一滴冷汗,要說這個世上還有誰敢指著皇上的鼻子罵,那也隻有容相了,皇上這麽說,倒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

    「這個……奴才不知。」陳同恭敬的迴道。


    容相身邊的侍衛哪一個是省油的燈,別說問木有容相什麽時候迴來了,他是連人都沒有見過,偏偏皇上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去做了,那人有多不靠譜皇上不是不知道。


    想到此,陳同忍不住抹了把汗,帝皇的心思果然是跟正常人不一樣的。


    陳同哪裏知道赫連淵其實也不想讓木有去給容璟之帶信,早點死迴來,可容璟之身邊的侍衛有四,一個叛主下場自不用說,江肅天為人最是正經,卻是個呆子,容璟之讓他往東,他絕不往西,讓他撚雞,絕不溜狗,叫江肅天去傳話,那不是讓容璟之在外麵多呆一陣子,江如雲又是個女人,她的任務可是得保護容歆也不適合,那隻剩下一個木有了,而且他性子跳脫難纏,也是最有可能讓容璟之早迴來的人,雖然那可能性隻有千分之一,那總比一點可能都沒有的江肅天強吧。


    「這個木有,朕早晚扒了他的皮。」這木有性子跟容璟了像,讓人駕馭不了。


    陳同默默低頭數螞蟻:皇上,你這話說了好幾年了,也沒見你扒成過。


    木有雖然年紀比江肅天小,但武功卻是容璟之身邊最高的一位,跟容相都能打個平手,皇上你覺得去扒人家的皮,不是被人家虐的下場嗎?


    這話,陳同自然不會說,皇上說什麽,他們做奴才的,自然是舉雙手贊同,必要的時候還會奉上匕首,方便皇上扒皮用。


    第二天一大早,村裏能拉來的男人都被張父幾人給叫來了,因為院子小,堆滿了東西,於是都站在了院門口,一雙眼睛熱切的看著簡又又。


    他們都知道了簡又又一下子買了十畝地,要他們幫忙清理雜草跟亂石,每天有五十文的工錢,之後建作坊,肯定也需要小工,他們也能來幹活,這一天一天的,可能掙不少錢呢。


    簡又又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,人不多,但都是忠厚老實的,她也不定非要很多人,摻雜了那些愛偷懶耍滑的人,反而拖慢了她的進度。


    「想必大家來之前大致都了解了,要讓大家放下手中的活來幫忙,真是太感謝了,所以也不能讓大家白幹,一天給五十文的工錢。」


    知道是一迴事,當親耳聽到又是另一迴事,幾人心裏的激動根本無法形容。


    有人扯著嗓子大聲說道:「又又你好不容易給我們大傢夥一個賺錢的機會,這可比去縣城給人幫工多了好幾倍,是我們感謝你才對。」


    「是啊是啊。」說完旁邊便有人附和著,個個摩拳擦掌興奮不已。


    要知道這機會不是村裏每個人都有的,他們得好好幹才是。


    王義山突然站出來有些為難的看著簡又又:「我昨個聽春花你要建作坊,讓我幫著找些好的泥水匠,這人是別的村的,離咱們村也不近,怕是中午迴不去,要管一頓飯呢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笑道:「王大叔,你就是不說,我也是要管大家的午飯的,又是別村來的人,也不能讓人家一天來迴跑幾趟,你放心跟他們說,隻要活幹的好幹的認真,都不是問題,工錢一天六十文,小工跟大家一樣,一天五十文。」


    王義山聽簡又又這麽一說,整個人就放鬆了下來,笑著應道:「誒,好咧,你放心,我絕對把這事給你辦好了。」


    「義山大叔辦事,我自然放心。」簡又又說道,隨即又看向大家:「這幾日就辛苦大家,我也不管午飯了,到時候建作坊,大家的午飯也都管了。」


    有人聽見忙搖著手道:「不用不用,咱們都是一個村的,走幾步路就到家了,不用管我們的午飯。」


    「就是,哪能拿了你那麽多工錢,還要在這裏蹭飯的道理。」


    「大家都是一起幹活的,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了,就這麽說定了,我急著把作坊建起來,要辛苦大家加快些速度了。」


    眾人見簡又又說的這麽誠懇,便也笑著應了下來,說什麽肯定會努力幹,爭取最短的時間裏把那十畝地清理幹淨好打地基。


    趙順看了眼陸家的大院,道:「這家裏地方如今看小越發的小了,怕是也沒地方擱置鍋子做大夥的飯了,又又你若不介意,不如擱我家去做吧,你嬸子茶飯做的還行,也能幫你的忙。」


    「那就多謝趙順叔了,到時候那麽多人的飯菜,我還真忙不過來呢。」


    趙順一擺手,大方的笑道:「說謝就見外了,左右你嬸子看這天熱就打算在家歇歇,等過段時間再出去賣湯圓,閑著也是閑著。」見簡又又開口想要說什麽,趙順佯裝慍怒的道:「你可別再說啥工錢不工錢的了,不過做頓飯而已,她還吃得到,能要啥錢,要錢我可不讓你嬸子幫忙了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一愣,看著趙順如臨大敵的模樣,心裏暖暖的,瞧,農村是非多,小人多,卻也不少那忠厚善良之輩。


    「行,不提錢了,多提了錢傷感情,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


    趙順立即笑了起來,又又幫了他們家這麽多,這次找他幹活,他也是拿了工錢的,幫忙是他提出來的,哪能再收錢,那不叫人以為他鑽錢眼裏了,本來鄉裏鄉親就該互相幫助,他可不能總占又又的便宜。


    說定之後,簡又又便帶著他們去了買的那塊地上,指著地方跟他們說,把那一塊清理幹淨。


    正說著話,張永河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,頭上滿是汗,他拿袖子粗魯的抹了把汗,看著幾個已經忙碌起來的人,急道:「又又,那個……我能不能也來幹活?」


    張永河是張鶯姐弟的爹,隻會種地,家裏養了那麽多的孩子,生活很是拮據,昨天他帶著媳婦跟幾個孩子一併迴了錢溪莊,想著也是多摘些青梅,好多賺些錢,所以不在家,直到晚上迴去了,他娘才跟他說有人來找過他,不過卻沒說啥事,早上聽到那麽多人都去了簡又又家,好像是替簡又又幹活的,這才匆匆跑了過來。


    又怕簡又又招夠了人,不要他了,表情很是忐忑。


    簡又又看著張永河不安又緊張的模樣,勾唇微微一笑:「張叔願意來幫忙,我求之不得呢,工錢是一天五十文,之後建作坊還得需要大家幫忙打下手,所以這工錢就五天一結算。」


    「啊?」


    張永河猝然一驚,看得簡又又一頭霧水:「張叔怎麽了?」莫非是嫌工錢少?


    「沒有沒有,隻是沒想到一天工錢竟然有五十文。」張永河怕簡又又誤會,搖著手道。


    他原以為一天能有個十文錢就不錯的了,他隻是想給家裏多賺些錢,怎麽著也得先把大閨女嫁出去再說,今年都十八了,已經拖成老姑娘了,再不定親,怕以後更不好嫁了,誰也不願意把好好的黃花大閨女最後嫁給鰥夫去。


    這邊忙的熱火朝天,幹勁十足,而沒有被叫去幹活的人紛紛妒紅了眼,崔氏更是坐在堂屋門口變著花樣的罵簡又又,有了銀子不想著她這個當娘的,全都給了外人。


    簡富仁背著雙手,晃悠到了眾人幹活的地方,簡又又還沒有走,見他來,淡淡的叫了一聲。


    簡富仁卻歡快又響亮的應道,然後笑眯眯的看著簡又又:「又又啊,你看這麽多人幹活,你又不能時時看著他們,左右你四叔我也沒什麽事,就幫你看著,你看咋樣。」


    咋得自己也是簡又又的四叔,這站在日頭下幫他看著這些人,工錢不能少了吧,要知道這麽大熱的天,人可是都會偷懶的。


    簡又又瞥了他一眼,揚著聲音道:「就不麻煩四叔站在大太陽底下了,大家都是踏實肯幹的人,若是你站這裏監督,反而讓人覺得你不信任他們,對他們不尊重。」


    她的聲音緩緩的飄進眾人的耳朵裏,讓人聽了渾身舒坦極了,尤其是簡又又對他們的信任,更是讓他們覺得即使在這大太陽底下曬的滿頭大汗,也沒什麽。


    簡富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,訕訕的笑道:「又又果然是大方啊,四叔倒是自愧不如了。」


    看著麵前近十畝的地,簡富仁的眸光微微一閃,背著手又迴去了。


    果真是發達了,竟然買了這麽大塊地,少說也得幾十兩銀子吧,這之後還得建作坊,又是一筆錢。


    簡富仁一邊想著,心裏嫉妒的像是貓的爪子在撓似的難受不已,可簡又又賺這些竟然沒有一點他們的份,該死的,二哥定是老糊塗了,把這麽一棵搖錢樹給趕了出去,要是留在簡家,哪怕不是親生的,那也是他們簡家的閨女啊,賺的銀子不還是拽在自己手裏。


    別說簡富仁心裏滿是怨怪,簡富才心裏也是後悔的不行,那本來是他的閨女啊,過好日子的是他家才對。


    簡富仁迴去跟孫氏抱怨了一堆,孫氏抿著唇笑道:「這次不讓,可簡又又她不還得建作坊了嗎?我娘家兄弟就是做泥水工的,到時候你去招了他們來做這活,完了工錢從你這邊領,這給多給少不是你說了算,到時候多的就是你自己的,還不用大太陽底下曬的這麽累。」


    「對啊,我怎麽沒想到呢,還是媳婦你聰明。」簡富仁一拍大腿,如醐醍灌頂,激動的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。


    孫氏得意的挑著眉:「那是自然,簡又又反正得找人幫著建作坊,她給誰做不是做,咱們可是親戚,知根知底的人,為的可是她好,免得找外人還得被騙了。」


    「對對,是這麽個理,那咱們這兩天抽空迴趟你娘家,跟大舅子他們說好了,我看也就沒幾天的功夫就得打地基了。」


    「恩。」


    簡又又可不知道自己又被旁人給算計了,崔氏正在陸家門口鬧呢,她的腳邊,撒了一地的黃豆。


    「陸彩雲你個賤人,什麽意思,憑啥不收我家的黃豆,我家的豆子是爛了你的還是發了黴的,我看你是故意的吧。」


    陸彩雲無耐的看著簡又又,不是她故意不去簡家收,實在是有了牛氏的前車之鑑,想到崔氏的無理取鬧,怕再弄出點什麽事情來反而麻煩,沒想到不去收反而讓崔氏更有了理由上門鬧了。


    簡又又撫額,崔氏的叫嚷聲吵得她腦仁直疼,這一迴,她還真不能說崔氏故意的,隻是說的話也忒難聽了。


    「簡三嬸一口一個賤人的罵,看來很懂得賤人是什麽樣的麽,也對,你不也生了一個賤人麽。」


    「簡又又你個賤貨,說什麽呢你。」


    崔氏揚手便對著簡又又一耳光甩來,容璟之一直站在她的身後,見狀黑眸猛地一沉,將簡又又往旁邊輕輕一拉,抬手就捏住了崔氏的手握,稍稍用力,崔氏便疼的嗷嗷直叫,容璟之用的內力,雖然沒有把手給捏斷了,但也叫崔氏疼的不好受,但旁人看來也隻會覺得容璟之因為是男人,所以力氣大。


    「說人賤者其必賤之。」簡又又站在一旁,眸中冷光閃爍,對著容璟之漫不經心的道:「掐一會就行了啊,別掐斷了就該賴在我們家不走了。」


    又被當奴才使喚了。


    容璟之心裏格外不爽,捏著崔氏的手腕更多了幾分力道,不捏碎了她的骨頭,也要讓她的手幾天都動不了。


    「唉喲,唉喲,哪裏來的小畜牲,快點放開老娘,疼死我了,天殺的簡又又,你就任著外人這麽欺負你娘麽,你就不怕遭報應麽。」


    這老不死的,竟然敢罵他畜牲,容相小宇宙瞬間爆發了,大有不弄死崔氏不罷休的意思,隻是猛的感受到簡又又身上更涼了三分的氣息,頓時給收斂了起來。


    低調低調,不能被這丫頭給戳穿了去,到時候被趕出去簡直丟了他堂堂容相的麵子。


    ------題外話-----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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