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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範閑四處看了看,發現左右無人,所以幹脆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,接過老花農遞過來的水壺,也不嫌棄,喝了幾口,隨意與他聊些種花種草的事情。他對這方麵基本上一無所知,所以聽著花農眉飛色舞的講解,有些新鮮,但聽多了,也有些厭煩,本想離開,但想到那個更加厭煩的詩會,還是罷了,歎了口氣。


    聽見這公子哥歎氣,花農好奇問道:“公子怎麽不高興?”


    “王府詩會,很無聊的。”範閑向他眨了眨眼睛,心想對方不過是個仆役,一定不會對詩會感興趣。


    果然,花農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:“吟詩作對,都是閑人才做的事情,又不能換碗飯吃,真是些蠢豬。”


    範閑一怔,心想這豈不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?旋即心頭一動,哈哈大笑道:“確實是蠢豬”他終於想明白了某些事情,吟詩之事就此揮手不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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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詩會散後,各人各自迴家或翹家,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麽,要到第二天才傳遍了整個京都。


    當天晚上,靖王府日常家宴,世子本準備去醉仙居風liu風liu,結果被老管家請了迴來,有些不自在地坐在飯桌上,和妹妹一起等著父王訓話。


    靖王爺坐在桌頭,竟赫然便是下午範閑在苗圃中聊了半天的老花農。他看著下方一向自命風liu的兒子,不知從哪裏來的怒氣,罵道:“你這蠢豬!天天就隻會去那些地方!”


    世子李弘成知道蠢豬二字是父王的口頭禪,也不如何生氣,苦笑應道:“父親今日又因何發怒?”


    靖王爺哼了一聲,沒有繼續發作,問道:“今天你又開那個什麽詩會了?”


    李弘成一怔,苦笑應了聲是,他知道父親不喜歡這些文人的事情,但是自己要為二皇子拉攏京中文人,這些事情總是需要做的。出乎他的意料,靖王並沒有生氣,反而感興趣問道:“今天來詩會的有個小子,穿著一身淡栗色的單衣,那是誰家的小子?”


    李弘成心想今天來的人雜,自己哪記得住這麽多。


    靖王皺了皺眉,似乎在想那人的特征,憋了半天之後說道:“那小子長的很漂亮,像個娘們兒似的。”


    李弘成噗哧一笑,知道父親說的是誰,趕緊迴答道:“您說的,一定就是範府的那一位。”


    靖王眉毛一挑,竟是露出了幾絲兇戾之氣,暴喝道:“什麽?你說他是範建在澹州的那個兒子?我幹他娘的,就範建那模樣,也敢生這麽漂亮的兒子!”


    柔嘉郡主在一旁聽著父王暴粗口,臉都羞的紅了,不過她也很感興趣,若若姐一直奉若師長的那個男子,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。李弘成有些惱火地看了父親一眼,心想幸虧沒有下人在旁邊,不過轉念一想,下人們應該早就習慣了靖王那張嘴,趕緊問道:“父親大人問那少年做什麽?”


    “做什麽?”靖王哼哼了兩聲,他下午撞見不知自己身份的範閑後,便覺得對方有些麵善,卻總是想不起來,又因為範閑討厭詩會,卻能聽他說了半天自己最得意的蒔藝之道,所以有些喜歡那小子。但他卻沒料到,那個漂亮小子,竟然是範建的兒子,心頭一陣火起,繼續教訓道:“你要學學那個……他叫什麽名字?”


    “範閑。”


    “學學那個範閑,別看他出身不正,但是眼光還是很好的。”靖王歎了一聲,看著自己的兒子,教訓道:“範閑這人,能和一個花農說半天話,你卻太過於自重身份,要知道自矜這種品性,實在是很不適合你現在做的那些事情。”


    世子李弘成知道自己與二皇子交好的事情,當然瞞不過表麵忠厚暴燥,實則精明無比的父親,趕緊應了聲是。吃完飯後,世子正準備迴書房讀書,以便讓父王心中高興些,哪料到靖王沉吟半晌卻說道:“你剛才不是準備去醉仙居嗎?”


    醉仙居不是酒樓,而是青樓,一字之差,卻是天壤之別,世子心裏一緊,趕緊連道不敢。靖王爺盯著他的雙眼,罵道:“男子漢大丈夫,想去就去,別這麽毫無擔當。”說完這話,便喊人把他踢了出去。


    李弘成直到坐在醉仙居的雅座裏,抱著京都最紅的清倌人袁夢姑娘,仍然有些寒冷地想著,為什麽父王今天會忽然變了性。


    深夜的靖王府中,靖王爺一邊喝著酒,一邊痛罵道:“狗日的犯賤,當年最喜歡泡妓院,居然還生出這麽個漂亮種來,老子也讓兒子去泡去,將來也抱個漂亮孫子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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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靖王逼子嫖妓的家事暫且不提,先說範閑待詩會散後,早早地鑽進了轎子,與藤子京和幾個護衛會在了一處。詩會散後,眾人對範家子弟那首詩是議論紛紛,見到範府轎子,有些士子便上來與他告別,範閑趕緊下來,一一微笑送走,又吩咐那幾名護衛將若若送迴府去。


    範若若上轎之前,向他點了點頭。範閑知道那件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,精神一振,便開始安排晚上的事情。


    “郭保坤肯定是住在尚書府上,每隔大約三天要入宮一次,名為編纂,實際上就是太子伴讀。”


    範閑皺眉道:“太子今年多大了,還要伴讀?”


    “太子是皇後親生,在皇子中排行第三,今年已經十八歲了。”


    範閑好笑道:“十八歲的大人,還要伴讀做什麽。”


    藤子京苦笑道:“隻是貪玩而已,所以找些人名目張膽地陪著玩。”


    “難道皇帝也不管?”


    “這……小人就不清楚了。”


    從前些天酒樓上的事情發生之後,範閑就擔心那位郭保坤會咽不下心中悶氣,會有些什麽下作手段,所以吩咐藤子京打探了一下,也摸清楚了郭保坤常去的幾個地方和迴家的路線。


    今天詩會之上,那姓郭的小匹夫言語帶刺,範閑就算性情再好,也隻能保持表麵微笑,內心深處仍然是十分惱火。隻是他此時才想明白,原來自己讓藤子京去打探那些事情,竟是潛意識裏早就做好了欺負郭小匹夫的準備,而不是擔心被郭小匹夫欺負。


    (關於上章的詩,其實真是範閑或者我憋急了,所以隨便拋的最熟一首,而且要說拋詩打人,要打的實在,打的整個慶國人都無話可說,算來算去,這首號稱古今七言律第一的杜詩,是最不容易挑出毛病來,最容易立名。至於與範閑經曆不合,前章其實借世子口已經點了,後麵因這詩又會惹出一些事情來,希望能自然些。自認為這書的情節推動還算快,不知道大家以為如何,今天隻有兩章,因為後天就要上架,但是自己沒什麽存稿,還指著拚拚新票榜,所以有些頭痛,請大家多體諒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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